【ODZ鹊桥相会-02:00】天琴座α星的愿望
设定在首领宰死去之后。
IF线的IF线,织田作拯救世界。
简单来说就是地球没有织太酱怎么转啊。
有点长,有点晦涩,谢谢大家耐心观看。
祝大家七夕快乐,祝我CP金婚。
1.
这条街的商户和住民已经被撤离两周左右了。
这是港口黑手党势力范围内的一条传统的日式商店街,看上去是风平浪静的平民区,实际上是去港口黑手党大楼的必经之路,在知情人士眼里说是黑手党的要塞关口之一也不为过。
布置了一半乞巧节祭典的街道此时冷冷清清,像不远处的黑手党大楼一样,在上一任首领死去后就弥漫着破落荒凉的感觉。商店街里立着沉重的高脚梯。这条街就像横滨的大多数商店街一样老旧,狭长,有着暗黄色的棚顶,街道两边是鳞次栉比的店铺。施工用的梯子也是锈迹斑驳的,店主们在天顶的铁架上挂了一排巨大的彩色纸流苏,已经因为受潮褪色了。
“纸流苏象征着织女的线,古时的民众以此祈求裁衣技巧进步。”一张褪色的夏日祭宣传单孤零零落在地上,他随手捡起来了,打算揣在衣服口袋里回去找垃圾桶扔掉。出于小说家的阅读癖,塞进口袋之前他还是又读了一遍内容:“小知识:织女星的学名叫天琴座α星,是夏夜星空中最著名的亮星之一,它的英文名Vega源于阿拉伯语,意思是‘坠落’或‘着陆’。”
坠落。织田作之助脑海里重复着这个词把宣传单团成一团放进口袋时,他摸到了口袋里还有另外一张纸。
“首领的邀请函啊……”
据目前的情报说,上任首领太宰治死后,港口黑手党还没有选出新的首领。织田作之助对这位前首领印象相当深刻。他望着通往港口黑手党大楼的方向,陷入了回忆。
真是个怪异的人。
他不能理解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就很亲密一样织田作织田作这样喊着。更不能理解的是在被他的枪口指着的时候露出的表情。作为能在港黑爬到至高位置的首领,应该已经面对过无数次枪口了吧。他的表情,那种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表情,织田作之助如今回忆起来心情都无比复杂,他宁愿相信这是那位首领演出来的。他那时是真的起了杀心,而他脑海里的另一个声音在说,如果在这里杀了太宰治,他会很伤心,所以不可以。
为什么说认识我?为什么会哭?为什么露出那样的表情?织田作之助在心里无数次疑问。他很后悔自己当时情绪过于激动,以至于在心生疑惑的时候错过了开口的时机。
那之后不久,这位首领的死讯就传遍了整个横滨。
他似乎再也没有机会得到答案了。
2.
“这条街我侦察过了,并无异常。”
芥川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他的回忆。芥川像每次出任务时一样例行巡视过后,走到了织田面前。然而话音刚落,两人头顶巨大的的纸流苏像捕食的章鱼一般轰然掉落。芥川迅速用罗生门切断了这团飘扬的彩纸,这能够让他们的视线不被阻碍。
而织田作之助的行为很异常,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异常发生之前就拉着芥川闪避掉,像是怔在了原地。
战斗发生得太突然,两个戴着防毒面具的雇佣兵已经用战术匕首割开了顶棚跃下。织田凭借战斗本能迅速抽出枪,子弹精准击中了其中一个雇佣兵的肩膀和腿,这个雇佣兵哀嚎一声从高处摔到地上,因为剧痛失去意识。另一个雇佣兵用手攀住棚顶,跳上较远的另一架高脚梯,落在织田身后,端着枪急速逼近了两人。
“糟糕了——”
尽管他反应速度远超过一般人,但这种以命相博的战斗往往以毫秒论胜负的,一个转身的时间就有可能被子弹成筛子。如果敌人是从芥川的方向接近的还好,以现在的位置,芥川很难在这样的距离精准地用异能切断空间替自己的老师挡住子弹,占到了先机雇佣兵的手指眼看已经要叩动扳机了——
“还有机会!”
芥川就像两人之前无数次训练的一样,他的攻击没有绕过织田,布刃直接刺向敌人。就算是已经调查过侦探社成员异能的人也很难想象有人会不惜刺穿自己的队友歼敌,而师徒两人就是为了利用这一点制敌。往往在这种时候,织田作之助已经用天衣无缝预知了芥川的攻击方向,在布刃穿透他之前迅速闪避,出其不意间解决敌人。果不其然,雇佣兵被死死勒住了脖颈。布刃勒进了他的皮肤,鲜血流下来。他痛苦挣扎着,很快就因为缺氧失去了意识。
在敌人失去意识之后芥川就把他扔到了地上,因为他的老师告诉他完成任务就好,不要杀人。这在不知不觉间成为了他的习惯。
而芥川此时才注意到,今天的织田并没有躲开罗生门,而罗生门也并没有刺穿他的身体,竟然在接触他的身体时变成了普通的毫无杀伤力的布料。幸而绕过织田作之助那几条布刃像往常一样缠绕了敌人。这两个敌人身份不明,看装束不像港口黑手党的人,虽然是训练有素的精锐,但战斗力还是逊色于异能者。不管怎么说,这都算是凶险的遭遇战。
此时织田作之助被战斗中罗生门掀起的彩色流苏落满了头肩,如果这是织女的线,那么他以后都不愁衣服穿了。
两个人表情茫然地对视了半晌。
终于,织田作之助先开口,说:
“我的异能,好像失效了。”
3.
沉默片刻,罗生门的布刃突然凶兽般扑向织田。
芥川并没有顾念这是自己的老师,是本能地在对弱者进行试探。他潜意识里觉得如果自己的老师真的变成弱者,那么杀掉也无所谓。然而这次仍是同样的结果。罗生门对他毫无作用,只要一接触到织田的身体,就会变成普通的柔软的布料。而落在织田身上的彩色流苏瞬间被撕扯成碎片飞溅在空中,像子弹击碎的风干花。
“从未见过的情况……”芥川说。
“是啊。”织田丝毫没有生气,语气像往常一样平淡。他对这位弟子的举动早已习以为常,“也许这真的和我昨天在侦探社提起的事有关吧。”
时间倒回到前一天。
“最近,总感觉肩膀有点沉……”迟到的织田作之助疲惫地推开侦探社的大门,这样说道。
他以往迟到的理由包括但不限于被老奶奶拉住聊了两个小时家常,领走丢的孩子去交番等家长,被推销员拉住问这位年轻的爸爸要不要给家里妈妈买护肤品什么的等等,因而无法脱身。这很正常,侦探社的大家已经习惯了。
“他确实每次都努力拒绝推销了,从他没有变化的表情里看出来了。”乱步躺在芥川用罗生门做成的摇椅上翘着脚惬意地晃来晃去,笑眯眯地说道,“所以今天是什么原因,又遇到卖婴儿奶粉的了?”
“今天遇到了一个奇怪的算命的少年,说我错过了一段好姻缘。”
“——”
连国木田在文件上飞舞的笔尖都停了下来。没有人能拒绝办公室八卦,国木田都不例外,前提是不要太离谱。
“呃,谁的姻缘?谁错过姻缘了?”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问道。
织田作之助指了指自己。
“不会吧,在名侦探都没看出来蛛丝马迹的情况下有恋情了吗?真的吗?不然怎么会使用‘错过’这种暧昧的词句呢?”乱步的话明显有钓鱼的嫌疑。
“吾师最近从未和八十岁以下的女人说过话。”芥川却先被乱步的问题钓到了,忍不住替自己的老师说话。本来只是吃瓜的乱步和谷崎兄妹被逗得捧腹大笑。
“然后呢,然后呢?”直美兴致勃勃地追问道。
“他问我是不是最近睡觉的时候总觉得好像有东西搂着自己脖子,走路也感觉有东西压着肩膀,我说是,也许是颈椎出问题了。”织田说着揉了揉肩膀,“那个少年就笑了,说:错过的就在这里。”
“怎么跟我想象的剧情不太一样啊……”直美露出了听到鬼故事的表情,搂住了哥哥的手臂。
“这是他塞给我的破解的符咒。”织田掏出一张奇怪的纸,所有人都凑过来看。“什么东西啊?好奇怪的图案…”
“这是港口黑手党的信物,或者说,首领的邀请函。”是社长的声音。
刚刚喧闹的房间瞬间安静了。在大家摸鱼吵闹的时候,不知不觉社长已经揣着袖子站在了他们身后。当然这次并没有人挨骂,大家的注意力都被黑手党的信物吸引住了,变得严肃起来。
“那个人的外形你还有印象吗?”社长一进门,乱步也变得正经了,拿出了推理的劲头。
“其实没有,他戴着黑色的棒球帽,看不清他的脸。”织田作之助回想着,“很瘦小,十五六岁的样子,穿得非常严实,好像……手腕可以看到缠着绷带。”织田作之助想到这,总觉得这个细节很熟悉,皱起了眉头。
“由侦探社成员一起处理这件事比较好。”社长沉吟了一会儿说道。
“不,即使是和黑手党相关,我也想自己调查这件事。”织田作之助迅速而生硬回绝了建议,他想了想,补充道:“我觉得这大概是我的私事,不必给侦探社添麻烦。”
这对其他同事来说时很稀奇的场面,他们一向以为织田是不会拒绝的老好人,或者,至少不会这样生硬地回绝什么事,甚至这个人还是自己的上司。出人意料的,社长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位社员的能力和经验值得信任,不需要替他做出判断。两人结束了简短的交流后,织田和芥川两人接到了第二天的任务:
“处理遇袭的商店街的善后工作。”
在港口黑手党群龙无首的情况下,诸多势力伺机而动,对他们的领地进行了多次袭击。这次一个新的异端组织出现,甚至不惜伤及平民,他们似乎有一定要从黑手党得到的东西。但政府无法插手这片区域太多的事情,在此情况下,某种意义上处于灰色地带的侦探社接到了委托。
这也是此刻织田作之助师徒拿着这份所谓“首领的邀请函”,站在这条街上的原因。
4.
正常来说,这份工作也就是来这里排查一下有无炸弹或者危险品,或者清扫一下弹壳,以确保平民可以恢复日常生活。但此时地上倒着失去意识的敌人,看来工作变得麻烦了。正当芥川准备用罗生门搬运他俩回侦探社的时候,两人正上方整片顶棚被巨大的力量撕碎,阳光瞬间倾泻进来,空气中的尘埃都清晰可见。一个巨大的阴影突然笼罩住了两人,在城市里几乎不可能出现的一幕发生了——
一只白色的虎从顶棚的钢筋间跳下,爪尖和脸上都站满了鲜血,看来在此之前已经经历过一场恶战。芥川的瞳孔都缩小了,他愤怒地冲着似乎已经失去理智的白虎吼道:
“中岛敦———”
在芥川喊出这个名字之后,织田作之助意识到这就是前首领手下那位异能为月下兽的异能者。芥川想要用罗生门束缚住已经失去理智的敦,然而月下兽躲过了他的攻击轨迹,白虎厚重的毛皮被割开几道骇人的伤口。疼痛让野兽更加乖戾,它后退了几步,咆哮着向两人扑来。
织田把芥川猛地拉到自己身后。白虎尖锐的爪眼看就要撕碎两人的时候,他突然做出了一个芥川怎么也想不到的举动。
他没有躲闪,也没有射击,而是向白虎伸出了手。
在白虎的指尖碰触到织田作之助身体的一瞬间,中了魔法一样被气流托举在空中,就像安徒生童话里被诅咒的野天鹅变回人类,皮毛一寸寸破碎剥落,化成灰烬湮灭在半空中。一个银发少年脱力般落在地上。少年瞪大了双眼,用见鬼一般的表情抬头看着织田作之助,他跪伏着,很努力地撑起自己的身体,即使在这样马上要失去意识的情况下,极端的惊讶和费解仍支撑着他一字一句说道:
“你…和……太宰先生………”
中岛敦是在医务室的病床上醒来的,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自己被围成一圈看护着,吓得呜哇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其中有他熟悉的面孔。
“芥川……”
“这是武装侦探社的医务室。”芥川冷冷地打断他,“大家已经调查清楚,你最近被港黑定为叛逃者,但追捕你的那两个人是其他组织的成员,你这家伙到底又在搞什么鬼?”
“不,不是这样的,我带走了书,因为那些人想得到书。我确实想离开,但镜花还在,我要回去带她一起……你们让开。”中岛敦语无伦次地说着,当他提到镜花时突然激动了起来,挣扎着要离开。他的恢复能力极强,在与谢野医生看到他之前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异能被解除带来的虚弱也已经过去,众人几乎摁不住他。芥川彻底失去耐心,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拳,中岛敦这次倒是没变成虎,可他情绪正在不稳定的时候,当场和芥川扭打在一起,输液架和瓶瓶罐罐倒了一地,不可开交。
至于织田作之助一手拎着一个,在医生的四十米大刀下逃离了医务室,让他们两个老老实实坐在公园长椅上,那都是中岛敦冷静下来之后的事了。
5.
“其实我早就准备脱离港口黑手党,然后被定为叛逃者关押起来了。这次黑手党大楼被不知名的组织袭击,是小镜花趁乱掩护我走掉的,路上的追兵太多,我失去了理智。我想,中也先生这些干部在应该是能够抵挡的,但他的神智也是不稳定的,我真的很担心他会……”中岛敦垂头丧气地讲着,“这些人之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没有太宰先生,以我的头脑无法判断袭击的是不是同一个组织的人。但我知道,他们就是为了得到书,我必须……”
“还要说下去吗?”芥川再次生硬地打断了他的话,“这不是要替那位首领保守的秘密吗?”
“我要说下去是因为,”敦用少有的坚定的语气说,“你的老师现在使用的异能,就是我们死去的前首领的异能——人间失格。我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但他一定是首领选中的人,太宰先生还有没有完全离开,我感觉得到。”
“你的意思是?”织田作之助问道。
“我觉得您也许能使用书,让首领回来解决这场混乱。”中岛敦用最简单的话总结了他大胆的提议。他说着从怀中掏出这本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书,恰巧一阵风吹来,书页自己翻开了。
织田肩膀上沉重的感觉突然消失了,下一秒,他感觉有人拉着他的手,他被强烈得像不存在于地球上的吸力拖拽而去,那种失控感有点像坐过山车时颈椎被拉扯的感觉。再睁开眼睛时,他回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
那是他自己的房子,而他的门口倒着一个受重伤的少年,就连脸上也缠裹着绷带,只露出眼睛,像烧焦的黑猫一样,用怨毒的目光死死盯着他。
“太宰治,对吧。”
少年眼中的怨毒和悲伤一瞬间被震惊所取代。
时间突然不再以线性前行,而变成了点状跳跃,像是放映的影片被人拖动着进度条,停在每个重要节点上。他又回到某个倒霉的一天,他在车站遇到戴着黑色帽子的少年,指点他去武装侦探社寻求帮助。
“等等,你是替我算卦的……”织田作之助话刚出口,又被那种黑洞般的力量拖拽走,他出现在了Lupin酒馆里,手里的枪指着眼前青年的额头,系着红色围巾的青年露出那副深深印在他记忆里悲恸、脆弱、不可理喻的,几乎要哭出来的表情。
“不,我想问你……”织田作之助放下枪,下一秒,他又出现在了高楼的天台上。他的前方站着受伤的芥川和敦,而那个站在天台边缘的青年对着他们露出了凄恻的微笑。
他向后倒去——
织田作之助不顾一切跑过去,伸出手试图拉住他,却只握住了那条被风吹起的红色围巾。
太宰治,你到底为什么要苦心孤诣走到这一步?
风声呼啸,斜阳惨淡,只有一声宣告死亡的闷响从高楼下方传来。
“织女星的学名叫天琴座α星,是夏夜星空中最著名的亮星之一,它的英文名Vega源于阿拉伯语,意思是‘坠落’或‘着陆。’”
他莫名回忆起了宣传单里这句话,随后他又被拖拽着,在难以忍受的失重感中失去了意识。
6.
“你这次来,是为了挚爱之人吗?”
“我只是想问他一个问题。”
7.
“好吧,欢迎来到’书’,织田作。”
织田作之助噩梦中醒来一样猛地睁开眼睛,他看向自己的手里,已经没有了那条红色的围巾。环顾四周,他发现自己此刻在一片纯白的空间里漂浮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穿着一身白色监狱服的太宰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接近半透明,身上又多了些不知道什么时候添上的弹孔和伤痕。
“说吧,想问我的问题是什么?”
“那个之后再问,我现在想先知道你说的‘书’究竟是哪里。”
“如你所见,在天琴座α星,所有银河系生命的本源。这要讲起来就有点复杂了,你就将‘书’理解为一本小说吧。在所有人类的本源,一切都可以改写,因为这是所有人共同的意识。”这个穿着白色监狱服的太宰指了指自己额头上的弹孔,这样说道,“所有死去的人的灵魂会流回这个这里,比如我现在就是死去的状态,我的灵魂自然会流回这里,但是我也可以重新作为太宰治活下去,在任何时间,任何节点,如果‘书’被成功改写的话。”
“很痛吧。”织田的注意力却只是被他的伤痕和弹孔吸引了,他因为揪心皱紧了眉头,已经触碰到太宰额头的手指却太不忍心碰到弹孔周围,最后只是揉了揉太宰的头发。从太宰的视角看,织田此时像极了一个看到自己养得油光水滑得猫咪受了重伤死掉的悲伤铲屎官。很明显,在进入“书”之后,所有世界的记忆已经流进了他的脑海,太宰想,如果他刚才想要问为什么要叫我织田作的话,现在应该已经不再好奇了。
“现在已经没感觉啦,拜托,织田作,不要露出这种表情!”太宰被他的样子逗笑了,“死的时候反而还好,可是受伤时超级痛,我当时一直在想,如果织田作在的话,一定会什么也不问就把我带回去包扎的,这么想想,更想快点死掉了。不过我没想到死掉了还是回到’书’里面,而且在这里真的和你相见了,看来早点死去果然是对的嘛。”
“可我不希望你早早死去。”
“我也是。”
两个人注视着对方,心里都有了共同的答案。
“那么,现在我们要怎么做?”
“唯有使用书,去改写这个世界,但如你所见,我已经改写过无数次了,这是唯一一个能让你活着写小说的世界,所以……”
“所以呢?”
“所以我不希望这个世界消失,如果你希望我拯救其他人,我可以尝试再改写一次这个世界。但是如果要以牺牲你为代价,我仍然会优先选择你。”
“这就是我想要问你的问题了。”
“什么?”
“为什么要自己承担这一切?”
太宰怔住了,但织田并不是在指责他,他继续列举着可能:
“或者说,让我来改写书,也不失为一种可行的方法。”
“这个嘛,抛开一切不可控的因素不说,即使我们用全部的心血去改写出完美的剧本,书也不一定会回应我们的愿望。因为使用书有两个前提,正如你穿越虫洞时被问到的,第一个前提是’为了挚爱之人’,另一个前提是’愿意用自己的一切去交换’。”颜色正在一点一点变浅的太宰的灵魂加速解说着。
“这两个前提是缺一不可吗?”
“是啊。”
“可你为我成功改写了,不是吗?”
“这这这这这种事情,讲得这么直白就犯规了啊织田作!”刚才还伶牙俐齿的太宰突然慌张起来,像咬到了舌头一样结巴了,这点和他带出来的中岛敦倒是挺一样的。
书的真相此时已经不需要通过太宰说明,它正通过天琴座α星的意识流向织田作之助的脑海:
生命的本源不仅赋予所有生命意识,也赋予了她选中的人们超乎常人的异能。这些异能者的共通点是和普通的人相比,都拥有更强烈的情感。
然而,能实现她愿望的人寥寥无几,无论何时,人类总是迷失在怨恨、欺瞒和争斗中。无论有没有异能和书的存在,都会有导火索催化人类之间的仇恨,这导火索就是人的欲望。而这会导致世界分裂出无数条线,绝大多数世界线都会走向纷争和恶化。
当然,织田和太宰能够深入“书”的意识,也是因为拥有了中岛敦这个“坐标”,通俗点来说是钥匙,是连接世界和“书”的虫洞,可以理解为中国传说里的“鹊桥”。中岛敦被选中的原因正是因为他不仅是异能者,身上还有纯粹的动物性,这让他成为了最合适不过的桥梁。同样的还有后来知晓书的秘密的芥川,这也是太宰让他和芥川共同保守书的秘密的原因。
坐标的存在也让“书”的传说变得有迹可循,正是有些人无意间得知了书的秘密,才会寻找书直至死去,有人为了复活自己的爱人,有人为了复活自己死去的女儿,等等。也有很多追名逐利的野心家为了得到书做出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但即使得到了书,也会在书的质问下一无所获,因为他们的愿望不符合“书”的愿望。
至于织田作之助遇到的带着首领邀请函少年太宰治,只是这位首领最后残留的一点私心罢了,他还是想让织田作之助不要忘记自己,这点执念化成了地缚灵一般的少年和残魂。但没想就是这一丝无法回到“书”的执念,最终引发了蝴蝶效应,让他们此刻在“书”中相遇。
“说到底,人类的本源的愿望——”一身洁白几近变成透明的太宰张开双臂说,“就是纯粹的为了爱奉献一切罢了。”
此刻,所有世界正在发生的悲剧画面银幕一般环绕着织田作之助和太宰两人铺开,没有首领的港口黑手党的大楼的炸弹被引爆并陷入了失控的重力漩涡,和Mimic同归于尽的织田作之助在太宰的怀中死去,系着红围巾的首领像一截枯木一样从高空坠落,一颗子弹射向穿着白色监狱服的太宰的额头,每一个世界都在经历着震荡和创痛。
织田作之助闭上眼睛思考着。太宰的灵魂变得更加虚弱和透明了,已经无法再维持人类的外形,又变成了一缕残魂,围绕在了织田身边。死去的人回到本源后会逐渐流回天琴座α星的意识中,再在某个世界的异能者身体里醒来。
“去做你想做的事吧,织田作。虽然这是我能够为你找到的,唯一能够让你幸福地活着写小说的世界了。但如果你要舍弃它,那我也会陪你一起舍弃。”
至少我们死后还可以再相见,不是吗?
然而织田作之助摇了摇头。
“太宰,你不是一直想看看我小说写到哪里了吗?”说完这句话,他似乎被拥抱得更紧了一点。
“这次,就由我们一起来改写这个世界吧。”
8.
“你这次来是为了挚爱之人吗?”
“你所说的挚爱,是指亲人的爱,朋友的爱,还是恋人之间的爱?”
“这取决于你的想法。”
“那么,是的。”
9.
今年的乞巧节又要到了。
港口黑手党的大楼像黑色巨兽般屹立着,在这片领地里,居民们过着风平浪静的生活。
平静的背后是黑手党首领滴水不漏的管理。
对外界来说,这位首领是一位深不可测的人,他的异能是什么至今无人知晓。此外他还有几位得力的干部作为助手,其中最有名的就是那位太宰治了。港口黑手党如日中天,是政府军警和权贵要避让三分的存在。而这以外的区域,在一个号称要消灭所有异能者的组织出现后已经乱成了一团。据首领的好友——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特务科成员说,他至少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好好睡觉了。只有港口黑手党这一片领地像是被看不见的铁壁保护得严丝合缝,至今还没有被侵扰的痕迹。
商店街一派热闹的景象。巨大的纸流苏被风吹得簌簌作响,发传单的年轻人站在纸流苏下邀请每个路过的人参加祭典。工人站在高脚梯上,对准备乞巧节夏日祭的街道进行最后的装饰。商户纷纷在自己的店门口插上精致的竹子吸引客人来许愿,附近住着的孩子们欢快地跑来跑去看着热闹,拍着小手商量今晚要在许愿纸上许下什么愿望。
“下午好,这位戴红围巾的首领先生,乞巧节要到了,要给你算一卦吗?”
“好,今天的结果如何?”
“不错,恭喜你,马上要遇到一段好姻缘。”少年伸出一只缠着绷带的手,“今晚一起去逛夏日祭看烟火好不好?还有,你的小说,写到哪里了?”
“亲眼来看看,不是更好吗?”织田作之助牵住了他伸过来的手。
“好啊。”
少年把棒球帽摘掉,对他露出了微笑。在阳光洒到少年布满血污的脸上的时候,他开始变得透明,一缕魂魄像小美人鱼变成泡沫一样在阳光下弥散,流向了他该归去的地方。
“织田作,你在和谁说话?“太宰治远远看到独自站在街头发呆的织田作之助,走过去疑惑地问道。他们的面前空无一人。
织田作之助摇摇头,问他今晚要不要一起逛一逛这条街的夏日祭,祭典结束后可以看到海边的烟火大会。
太宰像个兴奋的小孩一样搂住他的手臂连连点头,眼睛亮晶晶的。
“那看完烟火大会还要喝酒吗?叫上安吾一起。”
“安吾可是三天都没睡觉了啊……”
时间倒退到半个月前。
织田作之助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缓缓睁开了眼睛。等他好不容易适应了眼前的光线,他看到了熟悉的穿着黑色西装的青年的身影。
“这是哪里,过去了多久?”
“我不太理解您的问题,不过,您坐在这里睡着了,一秒都没有离开过。这里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办公室,”鸢色眼睛的干部站在他的面前,强忍笑意,故意用敬语回答道。“您这样怎么做好干部们的表率啊,织田作首领。”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落在他鲜艳的红发上,织田作之助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口的红色围巾,又看到自己手里打开的空白的书,一切记忆涌入他的脑海,新世界的构成抽丝剥茧般变得明晰——
然后他打了个喷嚏。
“太宰,首领办公室的空调,开得真足啊……”
“嗯,织田作说夏天戴围巾热嘛,我给你开到了十六度。”这位干部终于不再故意拿腔捏调,恢复了活泼的语气。
“之前也是辛苦你了……”
“什么?是说最近处理的新的异端组织的事情吗?”
“不,没事。”织田作之助对太宰笑了笑,这少见的笑容反而让太宰愣住了,如果此时不是在首领办公室而是在Lupin酒吧或者他们一起生活的家里,他真的有点想上去摸摸织田作之助是不是吹空调发烧导致脑袋不清楚了。在办公室不可以谈情说爱,这也是办公室恋情能够进行的重要条件。嗯,太宰治心里这么想的。他是个很有原则的干部。
织田作之助不动声色地合上手里的书,将它放进落灰的抽屉,锁了起来。
然而书在漆黑的抽屉里兀自翻动,露出了空白的一页。
它期待着下一次被改写。
10.
而芥川和中岛敦还在公园坐着,尴尬地对视着。
其实在书页翻开的那一瞬间,他们眼前的织田作之助随着书一起消失了。
中岛敦揉了揉眼睛,问道:“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一只缠着绷带的手,拉走了你的老师啊。”
“中岛敦,你又在说什么鬼话……”彻底搞被状况搞晕的芥川连气都懒得生,露出了生无可恋的表情。
“我真的看到了啊!”
动物的眼睛是可以看到鬼的,中岛敦很难跟他解释,因为他自己也不懂。其实他并不是通过异能判断出两人有强烈的联系的,他第一眼看到织田作之助的时候,就感受到首领就在他身边,只是很微弱的气息,通俗来说,像一缕残魂。
而这一缕残魂一直紧紧拥抱着织田作之助,没有松开过。
两个人束手无策,也搞不清楚状况,此刻更不知道应该去什么地方找谁求助,最终眼巴巴地在长椅上等到睡着。再次醒来后,他们决定还是先回到侦探社。
当然,此刻他们还不知道将有一个新的世界在他们面前展开。
“你说什么——?”
“你,你说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是谁?”芥川惊得脸都变色了。
“我我我我我我是侦探社的成员吗?”中岛敦颤抖的小手指着自己,不敢置信地问道。
“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一直都是织田作之助啊,你当然是侦探社的成员了,搞什么,你们两个都睡糊涂了吗?”国木田疑惑地问道,“还有,今天开始又有你们要一起出的任务,今天你们要和港口黑手党的干部交涉,可能会接触到那个危险的干部太宰治,这个人你们应该听说过吧,一切要小心。”
“相比这个……”芥川和中岛敦对视了半晌,“我才不要和他搭档啊———”
哀嚎声几乎掀翻了侦探社的屋顶,国木田捂住耳朵,这样的戏码几乎每次他俩搭档出任务都会上演一次,耳朵都要起茧了。两个人吵闹着,在国木田要爆发的前一刻,侦探社的门被拉开了。社长清了清嗓子打断了喧哗,让跟在他身后的两个女孩走到众人面前,介绍道:
“这是今天加入武装侦探社的新人,好好相处吧。”
还在吵架的中岛敦和芥川回过头,两个人的呼吸几乎都停滞了。
“镜花……”
“银!”
两个女孩子歪了歪头,疑惑地看着他们,又看向社长。但是还没等社长问他们怎么知道新人的名字,两个没出息的哥哥已经痛哭流涕地扑上去拥抱了。
“喂,这对第一次见面的女孩子太失礼了!”
“银!镜花!先把刀收回去啊!”
而港口黑手党的成员们也陆续看到黑手党大楼入口插上了许愿用的竹子。这枝翠绿又童稚的竹子与整个黑手党的氛围格格不入,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滑稽。一看就知道是太宰治的杰作。
织田作之助从另一个世界带来的首领的邀请函,被当作许愿纸绑在竹子上。
“说起来,入口那张奇怪的黑色许愿纸是什么?”关系好的港口黑手党成员们也约好了逛夏日祭,他们坐在刨冰店门口,眼前各色的许愿纸被挂在竹子上。挂许愿纸的红绳旋转交织成螺旋状又自己复原,彩色的愿望们被风吹起,好像有了生命。在写许愿纸的时候有人提了起来今天看到的奇怪的一幕,每个人都充满了疑惑。
“有人说看到是首领绑上去的。”
“难道是首领的愿望吗?”
“早知道就偷偷看一眼了!”
“我不要命所以偷看过了,背面是空白的。”
大家正七嘴八舌说着,烟火大会开始了。夏夜璀璨的星空下,海上的烟火升起,人们忘记了平时的劳苦和琐事,都仰着头,惊叹着烟火的美丽。
而夜空温柔地注视着这一切。
人们当然不会知道,
那张孤零零的邀请函,
是天琴座α星许下的愿望。
End
谢谢露露老师邀请我参加七夕活动,也谢谢每位老师辛苦产粮,我大吃特吃。
给的时间比较长,不小心写太多设定了,已经尽力展开了,可能之后会写得更详细一点收在短篇本子里吧。
其实我一直不喜欢写和书有关的内容,因为朝雾自己还没讲明白,写嗨了我就随便编了,大家就看个开心,别在意细节。最后保留着记忆的只有织田,芥川和敦三个人。芥敦更搞笑的地方在时间线对他们来说没有出现变动,一觉睡醒世界已经被厉害的小说家改写了。
总之,只有森先生受伤的世界线达成了(别太过分),地球没了织太酱可怎么转啊!
最后顺带一提,织女星是银河系生命起源的设定来自于电影超时空接触,挺经典的科幻电影,推荐大家看看。
祝各位七夕快乐。